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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被隔離者的信 — 楊沛鏗《期待的落差》

Michelle


你好,被隔離的日子不容易過,但你並不孤單。


有一位藝術家叫楊沛鏗,這兩年的疫情以來,他幾乎成為了隔離專家。疫情期間,藝術家在多次隔離和社會新常態下,常常反思人際之間相處的壓力與漫長的獨處。楊沛鏗最近有一個命為「期待的落差」的展覽。他鍾情植物生態,喜歡以日常物件擬人化來呈現出不同狀態,表達人類情緒和情感的關係。展覽當中亦展有多達21件作品,每件展品都有一個似是陳述般的名字。


《振作振作》、《已死的擁抱先生》、《一起墜落的擁抱先生》,這三組作品都涉及植物的。《擁抱先生》本來是一棵發財樹,如今樹幹被扭成扭麻花,《己死的》就單獨地用建築帶掛在牆上,《一起墜落》的則是兩棵扭麻花的樹幹用建築帶從天花懸垂下來,不論是已死的還是一起墜落的,都因為被扭成麻花而呈現了一種雖然還未真正枯掉,但活着已沒有意義的形態,也許就像被隔離的第一天,感到絕望。而《振作振作》也是植物,是一節折斷的仙人掌,用水喉架鎖在牆上,和《擁抱先生》不一樣,被折斷的仙人掌沒有因為摧殘而放棄它的傲氣,擔當着迎賓一席位,作為守着大門位置的1號作品,它雖然被折斷,但仍然不放過任何可以再次生長的機會,這個令人鼓舞的狀態,是因為已經走過了被隔離的過渡期,想要積極地負面嗎?


說到走過了過渡期,可能是靠當中的1件6組的作品 —《瘋子的呢喃》,把被隔離者帶入化境。隔着玻璃窗,隱約可以聽到街外的聲音,而場內唯一的聲音可能就是來自瘋子的呢喃。《瘋子》分別在六個角落,由不同的氣泵裝置在注滿水的水族箱內,發出低沉而重覆的氣泡聲。每個水族箱都有不同的狀態,有長滿青苔的也有清徹的,但一樣在不同的角落,散發着一種寂寞的感覺。我也試過長時間獨處,起初一、兩天沒有說話也不以為以,其後幾天開始感到寂寞,再後來就會嘗試和自己對話,安慰自己、鼓勵自己,甚至是檢視自己。對心理健康而言,這樣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做法,也許像個瘋子,但若然閣下的隔離生活已進入此階段,那就恭喜你了。


當自我溝通做到了後,藝術家開始作出一些提示。到底我們是不是想對現況妥協?就算要妥協,是想怎樣妥協呢?《軟弱的妥協》、《不放開便沉》和《底線挑戰者》,這3組作品都有個共通點,藝術家似是有意圖地令觀眾違反不文明的看展規則— 不能觸碰!


《軟弱的妥協》遠看似是交出一直令人感到舒服的枕頭填滿牆上一條很難填補的空隙,但看一看藝術家為觀眾預備的展覽地圖,在作品5《軟弱的妥協》下,寫明了創作的媒介包括了羽絨枕頭、枕頭套,和膠袋?我再上前仔細看,發現其實大部份枕頭套下包着的,都是膠袋。《不放開便沉》表面看似是開放躺下的床,但又是不文明規則—不能觸碰!在這個條件下,這張床就只是一張包着純白床單的一張床而已。不過看似開放躺下的床看起來沒有很舒服,展覽地圖內的說明有一項重要的提示,作品的構成不只是床和床單,還有珊瑚骨和香水。我又再行近作品,今次我偷偷地摸一摸展品,發現了珊瑚骨的存在,我甚至偷偷拉下口罩想證實一下是否真的有香水味,不過甚麼也聞不到。而《底線挑戰者》應該是藝術家設下的最大陷阱!阿勃參植物的皮呈現着一副半脫皮的狀態,旁邊陳列着一系列的手術鉗,各種型號、各種呎吋,任君選擇。


家居隔離、酒店隔離、方倉醫院隔離、竹篙灣隔離營,還是不能向外出走的城市式隔離,甚至是莫須有式的隔離,被隔離中的我們都會有着《擁抱先生》的垂死感,但透過《瘋子的呢喃》或許我們會再次找到自己可以看的風景,在一次又一次《軟弱的妥協》下,我們最終可能可以在阿勃參樹旁找到我們適合的鉗子,畢竟『不能觸碰』這4隻字其實從來沒有在展場內出現過。動不動手、如何妥協,主導權從來都在觀眾手中。


我們都知道,在被隔離的日子中,世界仿佛縮細至電腦螢幕般狹窄,可步行的距離只剩下數十步,一切的擁抱和情感都變成了「鍵盤輸入中。。。」。不過我們並不孤單,因為就像《振作振作》一樣,長芽的決定權從來都不在於水喉鐵架上。


在城市隔離中的人上

夏2022


—Mich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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