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空兩次——藝評鄺鎮禧「踏空」個展
Lauren
進門,未來得及去拿取展覽簡介,旋轉的白熾燈已經宣示主權,這場「踏空」開始了。這些展品熟悉而陌生,像是與歷經了巨變的普通朋友再度相遇。髮廊門前的燈,木製的梯子,乾而固定的油漆,高高懸掛的擴音器,播放著影片的電視,但都已經不是原本模樣。
我踏了個空。旋轉的只有白色,奪目的藍紅交錯已經隱身;木材在梯子上只是謹慎地連接著彼此,不願給承重帶來可能性;只剩下提示音,廣播卻不曾存在;地下的電視循環播放影片,可見度卻越來越低……再環看著色調簡單的四周,我才明白這個被動的經驗已經發生。可是,這是在告訴我甚麼呢?思緒只停留在這一個被動的行動上,但這種感受縈繞了很久。
通常踏空的經驗,總會是不太愉快的回憶。這一個主動與被動交織的行動,往往和「失望」、「跌倒」一同出現。明明是主動選擇做出行動的我們,卻被動地接受預期之外的結果,卻也只能硬食,如啞巴吃黃蓮。環看四壁,冷清的色塊,是負面的一遭。
閱讀文字,我仿若得以用不同的身位進入展覽,亦以不同的姿態體會踏入另外一個「空」。這次,我變成了調控他人期望的那一個「空」,不再只是觀賞者。或者,鄺鎮禧在告訴我們,我們可以拿回這份主動權,儘管在滿是制肘之下的環境,我們都可以如展品一般,任由誰「踏」,我們可以成為那些「空」,或者說我們可以予你「空」的感受。這是對期望的調控主動權的奪回的啟示。這與我們這段時間,在這座城市生活的人類,需要做的思考活動很是接近。鄺鎮禧在告訴大家,與其絞盡腦汁尋找縫隙再行動,其實,我們只需要毫不作為,只需要隱身,便已經是有所作為。文字彷彿充滿積極的能量。不禁驚訝,「踏空」原來還可以是頗好經驗。
脫離文本可以獲得這種體驗嗎?若是對鄺鎮禧有一定認知的觀眾,似乎才能更容易透過展覽本身去理解「踏空」本身。想到這兒,彷彿也很符合該展覽本身的門檻。欣賞鄺鎮禧對於一般物件的感知以及呈現,對物件的特質進行取捨,或者利用重複、錯置的方式,令其有別樣哲理。如同一場遊戲,鄺鎮禧在把玩這些物件,踏出事物既有框架,在向我們訴說萬象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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